来自遥远的记忆
多年来,每逢春节来临,我总是梦见自己在茫茫人海里奔跑,仿佛在追逐什么,眼前也总是人山人海,花花绿绿,耳畔鸣响着嘈杂地叫卖声。
我懂得这个梦的含义,它来自遥远的记忆。
那年春节,我随父亲赶大集,他卖了家里的一架子车黑菜叶子,我拥有了一双回力牌球鞋。是长那么大,*一次赶大集,*一次有了属于我的新鞋。你说,能不高兴吗?回到家里,我不敢炫耀,不是因为我不好炫耀,而是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没有新鞋。
我把父亲给买的新鞋藏起来,想着到大年初一这天早上穿上,那一夜,我睡的像个死狗似的,妈妈说。
可是,父亲却不知道,就是他带我去的这一趟赶集,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想再去集上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我心里酝酿着,自己一定要再去一次赶集,要去卖糖果的地方,去卖肉食的地方,去卖鞭炮的地方,去卖成衣的地方,去卖假花的地方等等没有去过的地方,好好过一下赶集的瘾。我明白,和父母打招呼的话,肯定去不成。所以,偷偷的去,是很好的选择。
天蒙蒙亮,我揣着嘣嘣跳的心,想着集市上花花绿绿的世界,我躲着熟人,沿着村庄的小路跟随在赶集人的后面,终于再一次到了大集上。
这一天,集市上的人真多,我猫着腰往前挤。一抬头,我看见一位伯伯手里拿着“福”字的春联,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化肥布袋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知道,卖对联的地方到了。平日由于对对联感兴趣,所以我拼命往前挤。对联市场真是一个花花世界,挂着的,铺在地上的,金色的草书,黑色的行书,喷墨的印刷体,宽的,窄的,一幅幅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对子横七竖八,琳琅满目,任有缘人认领。我喜欢“爆竹声声辞旧岁,喜气洋洋迎新年”;他喜欢“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吉祥如意”,“满院春光”,“出门见喜”好不热闹的横批,我用自己很大的记忆能力努力记住每一幅对联的名字。
前面噪音好大啊,我不由自主捂上自己的耳朵,原来是卖鞭炮的地方。卖炮的生意人为了显示自家炮的威力,不停地剪断一挂呱呱的响起来,震耳欲聋。或者点上一颗抛向远处,天上的一声脆响,炸出一团灰白的硝烟,瞬间满天的纸屑散落一地,像似天女散花。胆小的孩子,双手捂着耳朵,侧着身子,歪着头,斜着眼,瞅着一挂鞭快燃尽的时候,就一哄而上。胆大的孩子没等到鞭炮燃完,一脚下去踩灭炮捻子,拿起就跑,一张张得意的脸,一双双高举起“战利品”的手,在宣示着他们勇士般的骄傲。引得卖家哇哇大骂。买鞭炮的人,他们听够了,看足了,等到快散集才会买,买那个响声很大,纸屑很多的摊主的炮。我被这卖炮的大场面震撼了,也真正领略了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野性。我看着他们,总也没有冲上去的胆量,我心里产生了对自己女孩子怯懦的鄙视。鞭炮声疏落了,硝烟就要散尽,人群逐渐退去,嘈杂声没了,我还没得及到其他的地方看看,大集就要散了。
我突然感觉好饿好饿啊,来时的兴奋已经消失了一半,从散集的街道上走着,我看见收拾摊子的主人们,大声的说笑,数着手里赚来的大把大把的钞票;看见孩子们跟在大人后面大口大口的吃着就近买的烧饼夹菜,闻着棒棒糖,舔着七彩的棉花糖,却不停地咽下口水,我想吃,可是却身无分文。
回家的路,好像比和父亲来时远了好多。但是,我还得坚持走下去。出了县城北关,离家近的惠济河桥就在前面,我却害怕起来,我不知道回家怎么向母亲交待我一天的行踪,她一定是急坏了。于是我顺着惠济河河堤,一路抄近路往家里赶去。
在村庄的大路口,我看见焦急张望着的母亲,我看见满面的愁容父亲,当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我被父亲一只大手抓了起来,屁股上重重的挨了几巴掌,我嗷嗷的大哭起来,急切的呼喊着母亲救命。
母亲把我抱在怀里,她的一只手不停地揉着我那带着父亲手印瞬间红肿的屁股。
夜黑漆漆的。当我睁开眼时,我的脸上有了母亲的泪水,我的身子被抱的更紧更实了。我贴在母亲的身上,母亲的体温,迅速传遍了我的身心,我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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