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

2011年10月23日，你发来短信告诉我今晚杭州烟火会，你在人群中间，好像回到年轻的时候了。彼时，我正窝在自习室的角落里抱着热宝宝，一遍喝奶茶一遍看陈幸蕙的散文，同时焦急地等待楼下教室的老师下课，好取回自己的专业课本。

窗外尽是真刀真枪的冷雨，霹雳啪啦地淋得草木只剩嶙峋瘦骨，我的雨花伞病恹恹地趴在窗台上，悄悄地滴着雨水，你彼时发来烟花焚城的夜景，你说这是依然燥热和催人泪下的南方夜晚。莹蓝色的焰火此起彼伏地在夜空里乍现，我想象你是如何在热闹的人群中，突然心里静了一下，突然地，想起我。

你说：“好像回到年轻的时候了。”

是啊，年轻的时候我们还在看卢丽莉的《我在梦见你》，以至于每到热闹的节日夜晚书中的桥段总能在幻想中客串，年轻的时候我们约定一起在除夕夜里放焰火，那是我是林岚，你是陆叙，年轻的时候我们在夜里守着灯火，写着信件，做着题目，怀着梦想……

去年的上元节恰时我的生日，兜兜转转却没有看成焰火，那的确是蛮热闹的夜晚，小城市里处处四散的焰火，稍事就沸腾得烟雾缭绕，亦真亦假了。没有出去走一走，心底多少还是抱憾的。我一面窝在家里收着祝福短信，听着外面霹雳作响，一面用小汤匙搅着清水汤圆在瓷碗里游弋，多少还是想去凑热闹的。试想在拥挤的人群中，独自仰望空中那些转瞬即逝的绚烂，该是一件多么窝心的事啊。

我总是能于欢腾鼎沸中突然寂静下来……

那些在夜空里起伏舞蹈的焰火，该是多少斑斓的流星啊，该有多少愿望可以就此许下，又该有多少期待会一一实现，愿愿相许呢。

我总是能于这样热闹而寂静的夜空下，突然想起书中的故事，突然，想起你。

当我们仰起头时，微笑或者流泪，我们的心里都会突然装进什么，然后低下头，一切重又休止。

你那么喜欢冬季，却辗转在南国的燥热；

我那么迷恋夏天，却固守在北国的极寒。

我们就这么一南一北，由原本的78公里之隔换为千里相望，我们终究都没有抵达梦想，以至于扬镳分道，各执一方。

这是我第二次在寒冷中想念你，如果不是你突如其来的信息，我仍会窝在自习室里读书写字没有心事。我再也不会像去年冬季里那样反复对比我们的生活了，你南国的温暖无论如何也融化不了我北国冰封的冷静了，我不会在某个下自习的晚上，突然想起你就流眼泪，我再也不会给你挂任何一个电话，我已经懒得再去虚构任何南国的生活了，那一切，有一天，我可以自己取经历。

时光是我们送给彼此很好的礼物，我们天南地北，我们心无壁垒。很怀念很怀念我们还年轻的时候，信笺是浮桥，光阴是跑道，你还是我的骄傲，我还是傻傻发笑。现在，我们之间，黄河一条，长江一道，我想起你时，只能假装你是个时光的记号。

我想我们都会各自安好，我执着初恋向你问好，你拍下焰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不老，不知不觉我们就再无叨扰，流年闲草，灯下默祷，就这样啊，就这样啊，梦里花落知道少……

2011年10月23日晚22:16

于吉林大学逸夫教学楼第七阶梯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