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 两扇木架子，三柱两担瓜，一堵人高的土墙

作者简介:  肖万涛，湖南省邵阳市人，退休工人。

◎  老房子                            

      两扇木架子，三柱两担瓜，一堵人高的土墙，地面坑坑洼洼，屋顶是发霉的茅草，麻雀在里面垒窝生娃……孤零零的一间茅草屋，座落在南山岗上，那就是我儿时的家。

      四面透风，无遮无拦。冬天，我抱着雪花取暖，在被窝里起鸡皮疙瘩，紧紧依偎在妈妈胸前，看到妈妈眼里噙着泪花；夏日的夜晚，在屋里数着天上的星星，听妈妈讲那些动听的神话。清风凉爽，虫鸣嘈杂。睡意袭来，和衣而眠，仿佛栖身在野外一棵梧桐树下。

      狂风怒号，总是担惊受怕，没支撑的房子已经倾斜，屋顶的茅草，在表演天女散花。“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外面风狂雨猛，屋内雨脚如麻，可怜我们的单衣薄被，漏湿的没有一根干纱。千多年前杜甫房破的悲歌，在这里没有半点虚夸。

      斗转星移，社会变化。五十年代末，一阵美丽的风，把我“刮”进了别人家，理由是单门独户，不方便走集体化。我们老房子的木柱桁架，则被刮进熊熊炉膛，连同那些被砸碎的好锅，炼出一坨红灿灿的钢花。此后多年，在风平浪静之后，我就住在别人家里，受人冷眼，寄人篱下。那时我想，如果我的老房子在，该多好呀，好歹那是我自己的家。

      现在南山岗下，已矗立起幢幢高楼大厦。窗明瓦亮，整体规划，水泥路通到了家门口，小康社会就在眼下。“风雨不动安如山”，已不是诗人笔下的神话。

      今天，我站在新栽的银杏树下，看小草依依，风景如画。微风中仿佛听到小草和风的对话：“这不是当年的涛伢子吗？岁月经年，已是两鬓霜华。曾记否？这里，就是你曾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