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小屋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那里是孕育我生命的地方，是给与我成长空间的地方，也曾是我心灵的安憩的地方。每每灵魂躁动，思绪总会不自觉地牵引着它回到那里，我的小屋，我的家。自从揣着大学录取通知书踏上远方的求学之路时，我就一步一步远离了它，我的小屋。　　　　也许是在外漂泊了太久，也许是它已经成了一所无人居住的空虚小屋，也许是因为父亲的逝去让我失去的心灵的驻所，它于我的意义，似乎在慢慢开始淡化，我好像已经不再牵挂它，不再想念它，就算心情烦躁，思绪也不再牵着我往那里走，我开始学会了别的排解方式。　　　　小屋真的已经远去了吗？　　　　春节又一次来了，这个春节母亲和我都回到了家乡，不用再吃着苏式甜品过年。可是我们的小屋，已经多年不再住人，院子里随处可见的鸡屎，肆无忌惮生长起来然后又枯萎掉的杂草，四处漫布的灰尘，装饰成了一院的荒芜，要它一下子接纳我们，估计它会有些不习惯。母亲很心痛地看着小屋各处被损坏的边边角角，很有要打扫一翻的冲动，却被我阻止了。其实我何曾不想看到一个干净整洁、充满生机的小院呢？只是即使大动干戈打扫一番，人走之后小院的荒芜会依旧，甚至变本加厉。家是很需要人气的，并不是因为它是一所房子，它就成了家。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自己像浮萍一样四处漂泊，原来是我失去了家。　　　　站在院子中间，环顾四周的一切，除了院子里面的一圈儿多了些杂芜，院子之外的对面不远处还是开门可见的青山，左边的竹林即使在冬季还是绿意盎然，只有右边的芭蕉显得不那么精神了。我在寻找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影子。　　　　在这个院子，姐姐种了很多花，院子一圈儿的植物几乎都是她的杰作。春有水仙、兰花，夏有栀子、石榴，秋有石蒜、菊花，冬有苍绿的橘子叶儿，各种植物在四季展现姿态。总之，小院四季都是不寂寞的。她离家以后，院子里的花儿草儿就成了我很要好的朋友。现在我这么爱花，大概是深受当年姐姐的熏陶吧！　　　　在这个院子和我相处很多的是父亲，对我生命影响很大的也是父亲。可是再回小屋，再也看不到他那可亲可敬的身影。那时候我们常常在月华通透的夜晚畅谈，天南海北，没有固定的话题。当然，我们谈论得很多的还是学习，因为他很为关心的就是我的学习。他曾教给了我很科学、很有用的学习方法。也许是由于他总是不厌其烦的耳提面命，所以即使当时我知道那些方法的好处，还是没怎么把它们放在心上。至今想起来，若我当时能多用点心，现在肯定是另一番造化。除了畅谈，我们还有另外一种交流方式，那就是激烈的争吵。当他认为我错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的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他总会显示出暴怒的神情，劈头盖脸把我骂一顿，而此时的我，绝对不是平常大家眼中的乖乖女，会毫不示弱地和他理论，只是在眼泪会不争气的流下来。每每父亲看到我的眼泪，他就以得胜者的姿态“饶恕”了我。其实我知道只要我乖乖地让他“骂”几句，风暴会很快平息，可是谁叫我是他的女儿，总是那么的不服输，不论如何也要把心中的意见说出来。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风暴平息以后，他总会主动跟我道歉，说他的脾气不好，让我不要放在心上。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阂，只是一时意气之争罢了。现在，我甚至渴望着那样的风暴能继续发生，那是两个强有力的生命在做智慧的较量，可是这样的风暴永远都不会再有了，因为年长的那个生命早已陨落。　　　　没有在小屋停留太久，我们就离开了。原来小屋并没有远去，只是世事让我把它锁在了心底，当打开心扉，一切依旧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