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时，锦年

站在黄昏的风里，看时光一寸一寸地流逝。沉默了许久，冰冷的指尖，竟无法在摊开的素笺上写下关于这个季节的一字一句。

已是三月了，却依旧是日复一日清冷的时光。紧紧包裹在身上的，仍是那一身厚重的冬装。似乎已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阳光，是，那种灿烂明媚的暖阳。有时走在路上，抬头望着天空一角的阴冷，忽然会在某个瞬间深切怀念记忆当中那些春暖花开时的画面。终究明了，荡漾在心底深处的那些莫名的焦急，原来是因了早已厌倦那些日复一日里的清冷与阴沉。只是不知，是春天来得太晚，还是我们心底的期盼来得太早？

并非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可是每年的这个季节，都会无端生出一些病痛来。哪怕只是一场小感冒，也得持续近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够痊愈。而很近，却总是头痛。时常是在夜里，忽然醒来，疼痛难忍。是那种剧烈的疼痛，一阵又一阵，牵扯拉锯着我的神经，让我就此辗转难眠。用指尖轻揉，用枕头重压，都无济于事，于是，忍着疼痛蜷缩着，无助地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渐渐泛白。终于捱到天明，去看医生，她说，是因为火气太盛，吃些败火的药便好了。看着握在掌心里的那一粒粒彩色的药丸，竟有了些许微微的心安。

每个星期，依然会至少抽出两个晚上的时间去书店看书。其实，小城的那家书店总是让我在心底颇有微词的。新书太少，而且，没有座位可坐。在那站上一两个小时，会让双腿疲惫不堪。只是，每当看着儿子一脸的雀跃和眉眼间的安静，那些失望便会在瞬间隐去了踪迹。以至于，每次出门前，儿子一看见我换上平跟鞋，便会问我：妈妈，我们是要去书店吗？

那天，在书架的一隅，看到一个少年径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旁若无人地捧着一本书在翻阅。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我的心底，竟在忽然间生出许多的感慨和叹息。抛开这满身的疲惫，这个花季少年，是何其的幸运。他可以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寻一个安静的角落，满心欢喜地遨游于书的海洋。而曾经的我，在那个花样年华，在那个封闭落后的小镇里，除了书包里那些枯燥乏味的课本，除了用为数不多的玩具与邻家的孩子交换那些散发着墨香的童话故事，是再也无法找寻到这样一方乐土的。

……

书上说，素时，锦年，是妖娆一梦。

而我想说，掌心流年，像这样，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那，是一种清欢，是一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