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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凤凰木》-初绽·《花间一壶酒》

来源: 常识文学网 时间:2021-06-26

鲍颖婕

 

我叫鲍颖婕,是19级历史一班的学生,来自以热干面和高温著称的武汉。喜欢小说、美剧、电影,喜欢民谣和一切小众的东西。热爱网上冲浪,是我国现役一级网上冲浪运动员。

 

花间一壶酒

 

一抹黛青色身影伫立在群峰之巅,飘飞的衣摆因风鼓动,猎猎作响。苍茫大地,仅存他一人,凄清孤冷地望着。

 

他望着远方青山雪满头,白雪皑皑,抿了一口浊酒。冷酒淌过满腔寂寞,在胃里炸开了花。他布满老茧的右手拂过腰间剑柄上繁复的花纹,拇指细细摩挲,呓语道:“老朋友,寂寞了吧,来年春天会热闹些……”

 

他忆起今年山中石头花盛开的时候,山顶人潮涌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门派和大侠都会聚结于此,探讨剑法和武道。这是他一年很快乐的日子,他可以痛快与人交谈山下的俗世,可以酣畅淋漓的同同道中人切磋武艺,可以在花丛绮丽中一醉方休纵情放肆。山下的烟火人间对他不是没有诱惑,他有时也会自嘲自己孜然一身、寂寥落寞,但是他坚守在山上是为了一句承诺,一份恩情。义薄云天,也不过如此。

 

他微微眯起眼,也敌不过寒风飒飒。他动了动微僵的身子,抽出剑舞了起来,舞影零乱,光影徘徊。

 

他在剑影寒光之中仿佛看到师傅生前的音容笑貌,如冬日暖阳,和煦温暖。他微微抿唇,愉悦爬上了眉梢。

 

他永远忘不了饥荒肆虐、横尸遍野的日子,他的父母死得悄无声息,人已经瘦成一把干柴,留下仍是婴孩的他在人世上苦苦挣扎,流离失所、颠沛多舛。所以,他忘不了师傅朝黑瘦羸弱的他递过来干燥温暖的大手,那双手没有嫌弃他身上酸臭味,为他洗净身体、穿上新衣;那双手没有犹疑他尚且年幼握不住剑柄,教他旷世剑法、绝世武功。那双手如父亲的大手,牵着他的小手,走上了山,走进了寂寞。

 

这份恩情他从来没有向师傅表露过,没有说过一句感谢,但是,他一直深藏在心中。所以当师傅临终时嘱托他守好师门,守住己心。他一一允诺,没有半句怨言,并且践行了二十载,耐住了二十年寂寞。

 

二十年来,每当石头花盛开之时,山上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师傅旧交遍布天下,交好的门派更是难以数清,他们从山脚爬上来,带来了烟火气息和勃勃生气,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真的活在人间。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在日月相伴中早已登峰造极,他知道自己若是入朝为官必能位极人臣,他知道自己若是下海淘金必能大富大贵。他从不质疑师傅传授给他的智慧,但是那些美梦他都没有想过,他只是想,“是时候找个小乞丐托付师门了吧。”

 

一年一度的热闹不属于他,凄神寒骨的寂寥才是他的归宿。

 

他收了剑,提起水壶,又向自己喉咙里猛灌了一口冷酒,准备归去。影子跟在他身后,寂寞盛开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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